01 不拼爹,行不行?
1978年春,金聖勛出生,其父是知名演員金容建。
有個人盡皆知的爹是什麼感受?
曾經,他看著家裡那些戲服想向別人炫耀自己的爸爸常常出現在電視上。
懂事以後,金聖勛發現爸爸很有名也不是全然的好事。
每當金聖勛在學校調皮搗蛋,老師就會拿演員父親說事兒,提醒他畢竟『來自那樣的家庭……』
成長在父親光環下的孩子逐漸明白,不管自己做什麼總會與父親扯上關系。
如果做得好,人家會認為是父親教育的好,若是做的不好,則會被說丟了父親的臉。
事情往往是這樣。
你可以向世人炫耀你的出身,然而這個優勢也可能會成了包袱。
不管走到哪裡,人們不是稱呼他的名字,而是把他叫做『金容建的兒子』。
成年後,金聖勛希望自己是個成功的演員。
『星二代』子承父業並不奇怪,有趣的是金聖勛偏偏有意『改名換姓』。
在演藝圈,資源值千金,有人脈優勢其實比默默無聞占便宜。
然而金聖勛並不想讓別人認為他『拼爹』。
他拿著兩個備選的新名字去找父親,父親幫他選了『河正宇』,認為這個名字符合他正氣嚴肅的氣質。
從2005年的電影『校園臥底』開始,金聖勛隱去,河正宇『新生』。
多年以後,『河正宇』在韓國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名字。
在諸如『青龍獎』、『百想藝術大獎』『大鐘獎』等頒獎禮上,河正宇是獲獎名單上常見的名字。
於戛納電影節,河正宇也數次被提名。
終於,『星二代』河正宇,憑借自己的不懈努力,讓自己有了姓名。
那一年,父親金容建拿到演技大獎時曾開玩笑說,『家裡擺滿了兒子的獎杯,今天我得獎後總算能有臉面面對他的那些獎杯了』。
昔日,兒子困在父親的光環之下,渴望被世人認可,得以解局的是一顆驕傲的心。
如今,金容建總是樂呵呵接受別人喊他『河正宇的父親』,兒子比父親更出名,算是憑實力暖爹吧。
02 關於演技,他有自己的『哲學』
進入演藝圈之前,河正宇讀的是普通高中,和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樣向往首爾三大名校。
高考失利,第二年,河正宇改考中央大學表演系。
順利入學,他發現大學生活遠不是其他人形容的那般輕松混日子就好。
高強度高難度的課程讓他動搖,人知他是星二代,即使努力再多,也不會多一份褒獎。
在這種情況下,河正宇想過跑去美國散心。
可行李還沒放穩,接到家庭變故的消息。
父母離婚,父親公司破產,賣掉了原住的房子,這意味著家裡已拿不出錢供他在外『瀟灑』。
回到韓國,河正宇一邊在學校規規矩矩學習專業,一邊在外面的表演班打工賺錢。
慢慢地,從前的浮躁蛻變為堅韌。
畢業之後,想端起演員這碗飯卻不容易,所有試鏡均已失敗告終。
論外表,河正宇並不屬於『花美男』那一類。
認識的前輩建議他朝演技方面發展,其實意思是說如果『靠臉吃飯』河正宇怕是吃不上飯。
可演技這門技術到底該怎麼掌握呢?
河正宇修煉演技之路由話劇舞臺開始。
他曾誤以為所謂表演就是站在舞臺上『投入感情』而已。
2001年話劇『卡門』公演,河正宇把唐·荷塞演『死』了。
『你的表演讓我很失望』。
某位前輩說的這句話紮進河正宇心裡,使他羞愧難當。
也是這句話激起了河正宇的好勝心,他想證明演技可以通過刻意練習來達成。
兩年以後,河正宇已通過電影『瑪德琳』走上大銀幕,可他仍記著話劇舞臺上的失敗教訓。
他接下『奧賽羅』,經過七個月的全心準備,終是贏來喝彩。
臉是自己丟的,當然也得自己搏回來。
在河正宇身上就是有這股勁兒,如果你說我在這方面不行,我就一定要行給你看。
2005年,河正宇受邀參演同校後輩導演尹鐘彬的處女作『不可饒恕』。
雖是小成本制作,在河正宇看來卻是需要百分之一百二用心的事。
光是拍攝前的準備工作,河正宇就和尹鐘彬一起磨了三個月。
後續拍攝周期長達十個月,該穿棉襖的季節要拍大熱天的戲,為了不因嘴裡的哈氣露餡,河正宇不得不一個勁喝涼水。
世上沒有白吃的苦,這段吃苦受罪的經歷,換來的是戛納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的邀請函。
不僅如此,河正宇與尹鐘彬志同道合的友誼也由此開始。
更重要的是對後來河正宇形成自己『表演哲學』產生深刻影響。
『追擊者』裡令人發根倒立的變態殺人狂、『黃海』中絕望的尋妻者、『恐怖直播』裡焦慮緊張的主播、『柏林』裡的冷面間諜、『暗殺』裡出手麻利的殺手、『小姐』中狡猾的騙子……這些都是河正宇塑造出的令人難忘的出彩角色。
那麼,作為一個高產高質演員,河正宇心目中最滿意的發揮是哪個人物呢。
在個人隨筆集裡,他給出的答案為最愛兩個小人物角色——『野獸男孩』中的在賢與『精彩的一天』中的秉雲。
這兩部電影中並沒有驚心動魄的名場面,卻佈滿了河正宇精心自設的細節。
為了增加人物形象的立體感,河正宇選擇通過讓面部肌肉明顯收縮來『暴露』角色內部世界的攪動,或是以肢體語言來映襯人物性格。
比如,為了表現『牛郎』在賢善於欺騙,在一場打鬥情景中,河正宇用雙手遮住面部假裝被打,同時偷看那個被騙的女人,以此揭示出人物虛偽的一面。
這些細微設計並非隨意而為,而是河正宇表演哲學的外顯。
河正宇認為演戲這回事並不是像別人說得那樣讓劇中角色『附體』就行,而是必經研讀劇本、細節練習、呈現表演三個階段。
也就是說,好的表演並非死板地搬運劇本設定,需要融入演員深思熟慮的立體化設計。
有表演天賦是好事,可如果把自己當成天才,難免要栽跟頭。
有人演什麼都是一面,有人越演越僵,說到底是想思考弱於表情。
千面河正宇並非天才,能成為演技王者,技巧正是『想得多』。
現在,用『演技派、實力非凡』界定河正宇已不是無奈的退路,而是時間和付出打磨出的稱贊。
03 會演戲的畫家
影帝河正宇不止一次說起自己在出國時會在職業一欄填的是『畫家』。
自稱畫家倒不是因為何正宇覺得演員不如畫家高大上。
這背後有段不為人知的『委屈』。
2006年第2次赴美,河正宇原本期待一次愉快的旅行,沒想到一落地,就被拉進了『小黑屋』審問。
在海關人員眼裡,一個英語不溜、穿著隨意、頭戴毛線帽的男人,說自己是演員,與街頭流浪藝人無異,故此判定河正宇有非法滯嫌疑。
更讓河正宇委屈的是連上廁所也受『監視』。
經此一遭,踏出韓國時河正宇再不敢說自己是個演員。
而把自己稱作畫家,一開始河正宇也『心虛』,他自知作畫方面屬於野路子並沒接受過專業訓練。
很多人演而優則唱,玩跨界,奔著錢去,河正宇拿起畫筆始於愛好,陷於樂趣,忠於治愈。
起初,河正宇隻是信手塗鴉。
拍攝『強力偵查班』時,恰巧同組女演員高賢廷是個懂畫之人,她幫河正宇推薦了與之風格相似的畫家多位畫家,給河正宇頗多鼓勵。
河正宇試過模仿傑克遜·波洛克式『滴畫』 法,也突發奇想開發出左手塗鴉。
畫畫的地點時間不限,片場道具面板、自家衛生間門後、想在哪兒畫就畫在哪兒。
他的畫作風格偏向現代抽象、色彩大膽。
他的畫筆畫過線條糾纏的迷宮,但畫的最多、也最喜歡畫的是『小醜』。
畫中的小醜隱藏內心憂鬱,向世間露出笑臉,仿佛是對演員的隱喻。
很多從事演藝行業的人罹患抑鬱症,自殺的悲聞常常出現,演員竟是高危行業。
怎樣防患於未然或者說救贖其實全在自我調控。
畫著一張張『笑著流淚』的小醜臉,河正宇希望看畫的人快樂,不覺間療愈的是自己。
演戲時,把身心交給鏡頭,戲拍完了,總有一些負擔積在體內。
畫畫是出口,能疏通心裡的阻塞。
即便在拍攝間隙,河正宇也要畫畫。
與其說非畫不可,倒不如說畫畫的河正宇得以休息復原,如此能以清醒輕松狀態返回拍攝工作中去。
2010年,河正宇個人畫展在韓國舉辦。
第一次辦畫展,野路子河正宇其實挺難為情,好在反響好於預期。
有了信心,河正宇陸續將自己的畫展開到了香港、美國、德國等地。
如此,他真是名副其實的畫家了。
在隨筆集裡,他把畫畫和演戲比作自己前進路上的兩個輪子,二者相互關照,缺一不可。
並稱希望今生與畫為伴。
看來,演員河正宇因為成了畫家所以能更好的演戲。
04 愛情缺貨 友情足額
41歲的河正宇至今單身。
除了公開承認過的戀人具恩愛,鮮有緋聞。
他細心照顧兩隻寵物犬,卻遲遲不把解決個人婚戀提上日程。
以至於父親金容建在綜藝裡抱怨,『我這個年紀的人手機裡存的都是孫子照片,我卻隻能像別人展示他的狗狗有多可愛……』
其實,並非河正宇不想觸碰愛情,而是符合他心中愛情圖景的那個人還未出現。
『愛情一種真情投入,卻是以身體為媒介來實現的』河正宇這樣定義真愛。
在他看來,愛情不是計較名利身份稱斤計量的經濟學,而是該像有機食品一樣自然健康。
盡管如他所願的真愛何時才會降臨還不可知,不過河正宇並不孤單,這些年一直有好友『兄弟』作伴。
河正宇的禦用發型師是他學生時代同窗好友,畢業之後兩個年輕人亦相互扶持挨過了初入社會最迷茫灰暗的一段時間。
河正宇曾許下諾言,如果日後成名一定要提攜朋友,事實證明他沒有食言。
2006第一次去戛納,窮嗖嗖的河正宇和導演尹鐘彬,怕耽誤第2天的行程,倆人硬是在戛納街頭看了一晚上星星。
當時豪情萬丈說過要攜手並進,此後的電影『野獸男孩』『與犯罪的戰爭』『群盜:民亂的時代』皆是兩個男人不拋棄不放棄的見證。
除了長情,對朋友河正宇也有愛搞惡作劇的一面。
家中的奶奶、伯伯等人都喜歡開玩笑,河正宇也習得搞笑天分,常常逗得身邊工作人員大笑不說,更是變著花樣『捉弄』合住室友。
趁人家熟睡,在其臉上塗鴉。
要是忘了關燈就出門,還可能被河正宇『懲罰』,從頭到腳穿得像火雞『沒眼看』。
對大男孩河正宇來說,『整人』不是目的,大家一同笑出聲才是真諦。
他的身邊暫缺愛情,可他不缺愛,影迷們愛他,家人愛他,朋友愛他,他亦愛他所愛。
真心認真演電影,精心用情畫畫,兩個輪子平穩行進在每一天,正是人間值得。
四十不惑,『星二代』金聖勛終是讓自己活成了擁有漂亮人生的河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