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悼』劉亞仁與宋康昊演繹了一場韓國宮廷裡最殘酷的相愛相殺。

劉亞仁憑借『思悼』獲得韓國青龍電影獎最佳男主角獎,可謂是眾望所歸。

不得不說,電影其深層的東方文化底蘊著實讓我眼前一亮。

宮廷劇在中國已不再新鮮,前有『雍正王朝』的氣勢磅礴,後有『甄嬛傳』的撕逼大戲,但它們更多地停留在權謀傾軋的小格局中。

而導演以一種不斷拉遠的視角不斷擴展整個故事,插敘的手法貫穿思悼太子被活活餓死在米櫃中的八天。

父子不斷轉化的身份,從開始的父子,到利益集團代表,再到君與臣,讓人性在東方封建文化下的慟哭顯得哀婉而淒涼。

這是非生活在這種文化圈下的觀者所能深刻體會到的。

因此也遺憾地限制了這部電影在國際上的評價。

可謂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故事發生在朝鮮李氏王朝。

在英祖《宋康昊 飾》在位期間,其長子早逝後,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次子李愃《劉亞仁 飾》身上。

不僅在他剛出生之際就冊封為世子,更為其安排名臣督導功課。

然而天不遂人意,世子耽於玩樂,無心學業,英祖一度提拔世子代理國政,可卻使這對站在權力頂峰的父子漸行漸遠。

直至在一個瓢潑雨夜,世子杖刀闖入王宮。

次日,他因意圖謀反而遭到英祖的訓斥,並被鎖入米櫃之中。

在接下來的八日裡,這對形同寇仇的父子各自回憶起過往的種種。

『思悼』劉亞仁與宋康昊演繹了一場韓國宮廷裡最殘酷的相愛相殺。

父與子

嫡子早夭,晚年得子,這就是朝鮮在位最長的英宗當時的境遇,他把全部的愛與期望給予了他——-思悼太子。

而影片開頭英宗一錘一錘釘死米櫃時,敲的是米櫃,但又何嘗不是他的心。

無數往昔的畫面在他腦中回閃,深夜為兒子編纂書籍,考究學識應答自如的太子,一切的一切如同普通人家的父子般既簡單又純粹,但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在我看來世上或許沒有哪種​關系如同父母與子女般,能把兩個不同的個體自然而然地緊密聯系到一起。

這種關系中的父母之權是一種純粹的天授之權,沒有人會對它否認。

而當子女長大成人後,這種權利又會自然而然地消失,然後在某一天,子女也會被賦予同樣的權利,循環往復,周而復始。

但很可惜,影片中他們不是簡單的父子。

當人性在面對身前洪水滔天身下群獸環伺的朝野時,剩下的隻能是蒼白與無奈,悲哀自然就不可避免了。

牽線的木偶

世人皆羨慕皇家富貴,卻不知這富貴下隱藏的多少無奈與血腥。

自英宗坐上王座的那一天起,在​權力​的巔峰他就斷絕了任何退路。

如同他帶著太子在宗祠講述一段段家族人性慘劇時,所道出的『帝王家的孩子都是當仇人養的』的感嘆。

皇權對於整個家族來說是榮耀,同時也是詛咒,稍有不慎整個家族必死無葬身之地。

他希望太子明白這一點,懂得權衡進退之術,懂得在虎視眈眈的朝臣面前保存整個家族的富貴與性命。

但隨著太子的成長,他浪漫自由​的​性子,讓英宗感到期望與現實的巨大落差。

父子間不斷湧現的朝臣嘴臉,讓這對父子的關系更加錯綜復雜。

朝野各方利益黨派之間的相互傾軋不斷侵蝕父子間的關系。

可年輕的太子卻無法拿捏權衡各方,他如一葉在狂風暴雨中的扁舟越來越無所適從。

漸漸地,他開始沉浸在失意與自我的世界裡不可自拔,逐漸走向扭曲。

英宗對他的失望與憤怒也越來越深。

君與臣

君權天授,長久以來一直被封建統治階級所倡導。

這是因為,父權也是一種天授之權。

統治階級通過這種把戲,把君權和父權巧妙地聯系到一起。

王既是國家的王也是人民的父,在家,子女不能違逆父親的權威,在國,人民也不可忤逆王的權柄。

可思悼太子並沒有明白這一點,他渴望人性,渴望愛,他在『從來沒有一刻不把父親當成王』和『從未有一刻停止過希望父親把自己當兒子來疼愛』之間不斷掙紮,如同他那射向虛空的箭,終究是一場空。

就這樣,父子間不斷地刺激著雙方的神經。

終於演變成王不擇手段地將兒子『作』瘋,兒子也終於極度自我​的​將大王『作』怒。

兩人大相徑庭的秉性,卻都有著相同的『自我』與『堅持』,即便是如此地深愛,卻隻能用滿腔的恨意來表達。

雨夜中,思悼太子提刀立於王門前,聽到自己兒子說出『人應該先於禮法,不能受限於禮法,是否合乎禮法,而是看​行​​禮​人的心,而我看到了父親的一片孝心』他明白了,即便父親、妻子甚至母親都拋他而去之時,還是有懂他的人。

第七天,生死離別之際,父子間終於坦誠互述,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王成為了殺害兒子的王,太子成為了因瘋而謀逆被殺的太子。

英宗的情感也在撫摸兒子已無氣息的面頰時爆發,表面上看是相互憎恨,而在這憎恨的下面,或許是因為相應的愛意也如恨意一般澎湃深沉!親情被利益、社稷、禮法所沖淡,剩下的隻有高居王座的孤家寡人,那縈繞在空曠宮廷中蕭索的凱旋之歌隻能屬於唯一的王。

英宗作為一個成功的王與一個失敗的父親在影片中被呈現得淋漓盡致。

在那個三綱五常的封建社會,思悼對於人性、愛、快樂的過多渴望也是一種罪惡。

他無法明白『學習』與『禮法』作為維系統治的重要性。

逐漸讓他存在的本身成為了一種謀逆,他謀逆的不僅是王,還是整個封建制度,整個人倫綱常的桎梏。

直至14年後,世孫才能用舞盡滄桑的扇舞,為父親悼一曲哀歌…….。

如今吾欲去

獨留傷悲於世

縱有千語未能與君訴

托付浮雲

就此別去

難了卻君之所願

淚如雨

潸然落

空留歉疚

孑然離

如花開花謝

虛空飄蕩浮遊

委身於清風別過

曾空虛凌晨時分與星作伴

如今吾亦別過

縱彼此念念不忘

縱相對

亦難觸及

緣何無法相見

興許君心深處一隅

吾之體溫仍殘留

清風消散前

就此一次

輕撫吾之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