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森曾在某節目中說過,能在好萊塢拿到『最終剪輯權』對於一個導演來說便是最大的認可,奉俊昊憑借自己對於商業片敏銳的觸角,成為為數不多擁有此權力的導演之一。
可惜的是,第一次真正和好萊塢接軌合作的『雪國列車』,卻讓他感覺自己也許並不適合做一個好萊塢的導演。
而今年的『玉子』,無論是在戛納的失利也好,在韓國本土因上映為題被抵制也罷,大多數影迷中開始有一個論調:奉俊昊早已走下神壇。
或許是他一直執著的將社會議題『電影化』的執導風格,與好萊塢橫沖直撞的熱血不太適應,繼『母親』之後,時隔十年,奉俊昊導演終於選擇重返韓國本土電影創作。
這是他的第七部長片電影,更是他與宋康昊繼『殺人回憶』 、『漢江怪物』和『雪國列車』之後的第四次合作。
新片的名字是『寄生蟲』,聽名字很容易讓人想到染谷將太主演的『寄生獸』,但是從劇情來看相差甚遠。
『寄生獸』講述的是男主泉新一作為被寄生生物寄生的人類,為了拯救被寄生獸殺死的親友以及所有人類的未來,開始了一系列與其他完全體寄生獸的殊死搏鬥。
這部電影中除了視覺打眼外,內涵也打動人,不同於美國電影中自身攜帶的『樂觀主義』態度,反而充滿了深重的國土安全憂慮和人性殘酷的心悸。
盡管也是一個主人公在拯救全世界,看到的卻不是英雄主義的狂歡,這就是這部漫改科幻片的成功之處。
再來看看『寄生蟲』,據奉俊昊導演此前的透露,我們可以知道該片將不會有寄生蟲登場,而是以特別的家庭為故事中心,有各種角色登場的家庭劇情片。
『寄生蟲』主演陣容
這樣的設定其實觀眾並不意外,畢竟從奉俊昊之前的科幻片我們不難看出,無論是多們離奇的世界觀,有如何驚悚的怪獸異能,故事的本身還是想要立足當下社會,簡析某種情感或者現象。
這是奉俊昊獨樹一幟的電影風格,喜歡他的影迷自然更加追捧,而不喜歡的則會將其視作不倫不類,前者我們可以從『漢江怪物』窺見一二,後者今年的『玉子』便是最好的證明。
『漢江怪物』是奉俊昊首次操刀的科幻電影,雖然拍攝前曾參考過經典科幻恐怖片『異形』的拍攝手法,不過,還是能看出來奉俊浩有極力避免與好萊塢同類型片做比較,所以加入了不少韓國的文化特征,顯得更具東方色彩。
雖然片中對於漢江怪物的刻畫在當年的亞洲電影中已經算是翹楚,它的一舉一動都令主人公和觀眾顫動,心生畏懼,但實際上,災難片科幻片隻不過是這個故事的外衣。
奉俊昊自始至終都把『漢江怪物』定義為社會情節劇,雖有恐怖、喜劇、動作等各類元素交融,但本質仍是不折不扣的現實主義。
比如,越往後看觀眾就會發現怪物固然恐怖,然而比怪物恐怖十倍的是社會的陰暗面:政府擔心和怪物接觸過的人有病毒,於是將他們隔離;發現『病毒』並不存在後,卻不願承認;為了殺死怪物不惜使用大規模的毒氣等等。
其實這一點在之後上映的『流感』、『釜山行』以及『隧道』等韓影中都能體現。
這之後奉俊昊再一次執導的怪物類科幻片便是『玉子』。
觀眾覺得奉俊昊變得平庸了,原因是連他最擅長的那種充滿黑色和隱喻的諷刺,在『玉子』中也成了不痛不癢的點到為止。
片名玉子,說的其實就是一隻豬。
和『漢江怪物』類似的取名方法,直指向矛盾核心人物。
用一個來源自日本的名字做片名,是奉俊昊在影射當年日本侵占韓國的歷史,看似頗具深意,但導演若是不說,觀眾隻從電影中是看不出的。
另外,相比於『雪國列車』這種將階級與不公擺在『明面』上的諷刺科幻,『玉子』的闡釋方式和包裝外殼更加委婉了:主角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和她鐘愛的寵物,為了愛與正義憤然打敗的大魔王,看起來就是一部套路式的好萊塢影片。
這也是此次奉俊昊被人詬病的原因。
傳統的犯罪片、科幻片等都會有一個套路,從整個電影的情節發展到懸念設置都有某種固定模式。
而奉俊昊最擅長的就是抓住你的注意力,按照思維定式進行大量錯誤方向的暗示,令你以為自己已經知道了發展法向,然後再拋出反向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結果。
印象最深的就是『漢江怪物』,當你以為費盡千辛萬苦的主人公終於能夠找到並救出女兒時,看到的卻是悲劇結局,按小剛導演對於『集結號』必須大團圓結局才不至於令講了兩個小時的電影崩壞的思路來看,奉俊昊的這一安排是在故弄玄虛,討好評委。
但無可厚非,因為這個小女孩的死,『漢江怪物』這部電影變得不僅僅是一部科幻商業片,觀眾每每想起它時,都會多帶一絲動容,隻不過這份動容在如今的『玉子』中消失不見了。
但是,走下神壇的導演又怎止奉俊昊一個呢,同國的朴贊鬱帶著『小姐』強勢回歸,但口碑和票房卻一個都沒撈著。
我們這邊的陳凱歌因為『道士下山』、『妖貓傳』等電影質量一部比一部低,甚至被人懷疑當年的神作『霸王別姬』不是他本人執導。
這些大導演因為前作的優秀,創作道路上就無可厚非背負著越來越多人更加嚴苛的要求,不過要求是一方面,畢竟是曾經愛過,不管他們拍出怎樣的作品,電影院支持一下還是跑不掉的。
所以,不管這次回歸本土的奉俊昊會帶來怎樣的科幻片,是一洗『玉子』之辱還是被捶到土裡,電影出來後我都是要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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